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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上海弄堂式的生活

[ 07-12-5 14:08]    作者:        录入:jianlijuan    进入论坛
关键字: 老上海    弄堂    生活   

   与西区幽雅的、带着异国情调的花园洋房弄堂形成反差,南市老城厢像蛛网般迷乱的弄堂,则充满老上海的市井气息。
  
    尽管在上海长大,但也只知道城隍庙、九曲桥,再往里点,就不知道南市的深浅了。我有个朋友就住在城隍庙后面的弄堂里,去过多次,每次都根据他第一次带的路线,从方浜路那里寻进去,还要一路问几次门牌号码。他有一次送我到城隍庙,七拐八拐的,几分钟就到了;我想循原路找回去,很快就不辨东西了。另外大学时代有个同学住石皮弄,毕业时他曾邀请几个上海同学到家作客,我们根据他画的地图还是找了一下午。


  南市那里是没有逻辑的。说是路,却往往窄得根本不可能开汽车;而有的称之为弄,却比它的路还要宽敞些。它的路就是弄,弄就是路,大弄套小弄,等到从小弄兜出去,你早就不知道原来是打哪里过来的,再好的方位感,到这里也失灵了。那是个迷宫。

  迷宫里陈年气息很重,像陈年累月沉积的茶垢似的东西,在一个异常拥挤的天地里难以散发。迷宫似的狭弄里,生活面的许多东西都赤裸裸呈现出来,形成了异常喧哗繁杂的市井场景。弄堂稍微宽舒的地方,大怪路子牌局、麻将牌局好像是固定在那里似的,参加牌局的总有几个是穿着睡衣睡裤的,旁边不断有行人路过,但玩的人很从容、很闲适。稍宽些的弄堂马路一家挨一家的小商铺,店主的叫卖声和店里放足音量的音乐声竭力吸引每个路过的人。横在行人头顶凉晒的衣物以及宣传横幅,比商铺的店牌还要繁杂引人注目。紧赶慢走的行人缝隙间,自行车宛如游鱼滑溜驰过。不过,像迷宫般的弄巷,如今在解体状态中。尽管很市井的场景还随处可见,一个对南市不熟悉的人在里面,已经不大会迷路,不辨东西了。南市里面已经开了几条大马路,马路旁、南市的周边,已经耸立起许多高楼,成为辨明方位的地标。在城隍庙的后面,在弄堂的缝隙间,往东北方向高处眺望,可以看见浦东的金茂大厦。钻出弄堂,竟然还能见到一大片南市罕见的绿地。

  弄堂生活众生相

弄堂里最常见,也是最热闹的却是那些卖小吃点心之类的流动摊贩。从清晨开始一直到晚上,可以说,各种各样的小吃点心的摊子,连续不断地涌向大上海的上百上千条弄堂,形形色色的叫卖声始终不断地在弄堂的各个角落响彻回荡,营造了一曲美妙的上海弄堂生活交响曲。

  卖糖粥  

    卖糖粥的摊主,肩担一个担子。他在担子上绑上一个竹筒,手里拿着一根竹棒,很有节奏地敲出“笃笃笃”的声音。  

    卖白果  

    卖白果的叫卖声更像他手中不断炒动的白果一样糯,你听,“烫手吆!卖糯米暖白果,香又香来糯又糯。一只铜板买三个,若要多来噢———三个铜板买七个。”

    卖酒酿圆子  

    卖酒酿圆子的摊贩似多为崇明人,一般都骑着自行车。在车架两旁放着两个盛酒酿的钵头,而在车兜里放着做好的一袋袋水磨糯米粉搓好的小圆子。在弄堂里一路推着自行车,一路抑扬顿挫地拉长着嗓子叫喊:“甜酒酿———小圆子!”也有挑着担子的,一头放锅灶,一头放碗勺和酒酿、糯米圆子等食物的箱担,在弄堂里穿东走西的。  

    爆炒米花  

    他们的叫声高亢洪亮,可叫得整个弄堂的人都听到,原来他是在向人们预告,马上就要发生一个巨响了。果然,“爆———炒米花喽”的叫声刚落不久,猛然一声“轰隆”。

    卖梨膏糖  

    卖梨膏糖的小贩,一手拉着手风琴,一手挑着糖担,来到弄堂安排停当,就开始又拉又唱:“小小洋琴四角哩方吆,今朝听我来唱一唱呀…… ”

早晨,正是家庭主妇们忙碌的时候。倒马桶、烧早饭、为孩子们穿衣叠被洗尿布、打扫房间、上菜场买菜。在狭窄的弄堂里,我们不时会听到亲切的招呼声:“李家姆妈,侬好;张先生,侬早。”

    傍晚,主妇们拿着一张小凳子,坐在弄堂里拣菜;夏季的时候,一家家门口摆放着一张张茶几式的餐桌,上面几碗荤素菜或酱菜咸货。不时会出现这样的景象:这一家的小孩跑到另一家的饭桌上去吃饭,另一家的主妇端一盆能显露自己手艺的菜送到这一家的餐桌上来。

  太阳西下,家家早早将草席、长凳、躺椅、竹榻搬到通风的弄堂口,弄堂小店的店主则把排门板卸了下来,两头搁两条长凳,充当乘凉的用具。老人们静静地躺在竹榻上、睡椅上,睡眼朦胧地摇着蒲扇。小伙子们就着弄堂里那昏暗的路灯打牌、下棋。孩子们顽皮地在弄堂里东奔西跑、嬉闹。

    西区洋房弄堂  

    我们小学那会儿,很悠闲,学校因为教室少班级多,都读半天书,我们上午上课,下午就是玩。我们弄堂里小伙伴不少,但有两个怪胎,喜欢单独行动。我家隔壁的那个,喜欢逛淮海路,从襄阳公园到八仙桥,沿马路商店的店名,他能按顺序一家家报出来。而我则对钻弄堂成瘾,对我们那里及周边一大片区域里的弄堂、花园了如指掌。钻弄堂起因于我喜欢玩昆虫。开始在我们弄堂的洋房花园里抓昆虫,后来搜索范围一点点扩大,泰安路、湖南路、武康路、高邮路、余庆路、宛平路、吴兴路、高安路、康平路,那里有许多曲折幽深的弄堂,弄堂里一座座洋房花园,是昆虫的世界。白天,特别在夏天和秋天的午后,那些弄堂、花园似乎显得尤为宁寂,路旁草丛间、砖石块下面,篱笆旁的大叶冬青树上,花园的树荫、草地、花坛里,传来各种虫子的鸣叫声。像在眼下这季节,蟋蟀的叫声沙哑了,树蛉隐隐约约的幽鸣声绵长而空灵,让人感到秋意渐浓。西区的花园洋房弄堂,有一种特别的情致、韵味。

    从一个弄口钻进去,里面总是蜿蜒的,也不知道是否是通的,通的话,也许有多个出口,到得的马路总有些意外。有的弄堂一直是比较狭窄的,有的则里面稍微宽敞,还有些横弄。花园里多常青的香樟树、夹竹桃、玉兰树,洋房被浓重的树荫浸染,仿佛长满青苔似的,仿佛是随着树木花草从这片土地上长出来似的。隔着篱笆墙、树林望进去,那些大房子里,那些静谧的窗户里面,总能引起一些怀想,一些因为无法贴近而引起联想的故事。  

    前些天带两朋友去兜那些弄堂,还是那样,没有多大变化,弄堂依然幽静,只是以前的弹硌路全铺了水泥,洋房面貌光鲜了些,房顶后面,时不时能看到有新修的高楼耸立在那里。 

    石库门弄堂西区洋房弄堂是情调,老城厢弄堂是迷乱的市井场景,市中心地带的石库门弄堂则显得相对规正,格局上横平竖直,从寻秘探幽的角度看,因为里面的弄堂缺乏曲折,味道似乎单薄了些。  

    新天地的石库门街坊,是做出来的,是其它地方的人对上海的想象、缅怀,尽管格局相似,外表相似,而且很整齐。但里面是时尚的消费,时尚的秀,没有石窟门的生活。  

    在石库门弄堂里,从上了年纪的人们嘴里,应该还能听得出他们原来的乡音。弄口过街楼下,旧日的皮匠摊、柴爿馄饨摊已经消逝,简易小房里卖水果、卖报纸杂志、卖烟杂冷饮。弄堂大小进出口如今还都安上了铁栅栏门,呈现出现在新建居民小区的防范的模样。石库门弄堂的叫卖声,已经寥落稀散,消散在过往的岁月里,成为一种记忆。

 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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